Tuesday, July 17, 2012

一日之計(日本篇):文化格鬥家


文化格鬥家 須藤元氣

(原刊於信報財經新聞 2007年11月13日)

須藤元氣是真正的「格鬥家」。  

須藤元氣,1978年東京都江東區出生。現役引退前,是K-1、Dynamite等等的格鬥技比賽中的常客,是一個格鬥家。2006年12月31日,2006年最後一場格鬥比賽完結後,在台上宣布,從此引退。

   他說:「因為想做更多別的事。」  

是的,須藤除了是一個格鬥家,更加是一個演員(上電視嘛……)、涉谷系時裝品牌的模特兒(有那麼好的身體,是這樣用的了),更加是作家。

   是,是作家。

   他說:「我自小就很喜歡看書。什麼都看。只要有時間,我就會看。」  在六本木山的健身房見過他,為了K-1的比賽做準備的時候,只要有休息時間,他就在看書。

   「時間不夠,想看的太多,於是有空間就要看。」須藤說。

   在日本,他不只是一個格鬥家,更加是一個才子。男觀眾被他的擂台表現壓倒,女觀眾喜歡他的外型和內涵。

   須藤對環境很有興趣。對環境問題,須藤說:「現實上,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是我們沒法改變的呢!大家都很悲觀。量子物理學中,有一條叫『人間原理』。人的意識,是構成人所構成的世界。2006年我從格鬥界引退了,也是希望看多一點環境和人的問題。」    遍路之旅

   須藤元氣離開了擂台,走去群眾,面向世界,不是鬧玩的。他寫的東西,很有哲學感。他第一本書,叫《幸福論》。這冊小書,是他在最忙的日子,抽時間到四國走遍四國八十八個寺廟的「遍路行」而悟出的道理。

   「我相信,做人,就是讀書、跟人談話,和去旅行,這三件事才會令我覺得自己活。」須藤說。

   「在四國,人人都對『遍路人』很好,給他們水和粗糧,給他們思考,人生如何走下去。這次旅行,去完之後,令我重新認識『直覺』的重要性。」  四國的「遍路之旅」是很神聖的事。參加者大多會穿白衣、戴菅笠,手持金剛仗。參加者都要守十誡:1. 不殺生;2. 不偷盜;3. 不邪淫;4. 不妄語;5. 不綺語(不說虛偽的話);6. 不惡口(不說是非);7. 不兩舌(不扮critical、扮識批判,不做牆頭草);8. 不慳貧(不浪費,也不孤寒);9. 不瞋悸(不怒不慍);10. 不邪見(不想不正當的事)。

   結局,遍路過後,應該學會了如何戒身(1-3)、戒口(4-7)跟戒心(8-10)。

   整個遍路,總距離約一千四百五十公里,是以前放下塵世的人的一個過程。直至近代,有人就相信只要走遍八十八個寺,就像探訪過八十八個「能量地」(power spot),「叉」足八十八次電就成為了現代人重新充電出發、減壓、找尋自我…… 等的旅程。

   所謂「遍路」,是大概一千二百年前,弘仁六年(815年),弘法大師,字「空海」的和尚在四十二歲的時候,為了替人類消災解難,設立了「四個靈場」。後來他走過四國四個縣的所有寺廟,又有說人世間的煩惱,有八十八種,只要走過四國的八十八個寺廟,就可以消除所有煩惱。

   有些人,要一年才走完。須藤只是用了三個月。如果你仍當他是肌肉發達只懂打拳的白癡,你就錯了。

    學習是守、破、離  須藤元氣的第二本書,叫《跟風之谷的那人結婚的方法》,是他跟一個記者二人的電郵對話輯錄成書。內容包括他如何面對「成功」、「欲望」、「愛情」、「人際關係」、「時間」、「減肥」、「學習」和「控制情緒」等等。每一個,基本上都是一個哲學課題。

   他說的道理,很簡單,卻又有很多經典支。你不會相信,他的學歷只有高中程度。

   問他「學習」是什麼?他說:「學習,很多人都說是『模仿』,人是不可能由零開始做一些事的。對我,學習是『守、破、離』。首先忠實地守老師教的東西,之後就是破格地加入自己的風格,最後是離開老師的影子,成為自己的東西。」  以前是格鬥家的時候,須藤是不喝酒的(攝影師朋友說)。這一次,兩杯啤酒到肚,我再問他,他平日,是在想什麼。他答道:「有很多東西都可以想的。有時候,我會嘗試從人家的角度去思考。比方說,前面的女生,是如何坐的呢?為什麼她坐的時候要把腳夾在一起?是什麼原因?有時候我也會在吃拉麵或吃迴轉壽司的時候,把腳夾在一起的坐,感受一下對面的那個女人的感覺。

   「又或是迴轉壽司的魚料。他們會在想什麼呢?比方說,三文魚籽壽司,它會不會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跟其他魚料站在同一條運輸帶之上?自己也沒有在大海中游泳過,有資格跟油金魚、吞拿魚這些站在一起嗎?

   「如果是青瓜卷或是瓢瓜卷,就更加是完全作客,為什麼他們會在這兒的呢?」  我的口,就像麥兜一樣,打開了,合不起來。

   他說:「你不覺得迴轉木馬(大概是因為說完迴轉壽司了吧!)很有魅力的嗎?所有人去到迴轉木馬,都會很快樂,好像是把所有的快樂都集中起來一樣。」  作為一個K-1選手,實力強弱,當然重要。正如美國職棒球手鈴木一朗說:「專業球手,打得好,是必要的。可是如果我只是沉悶地打得好,其實作為職業球手,我也是不合格。」須藤的格鬥技,是有文化背景的。

   須藤常常把「We are all ONE」作為他的格鬥技和人生的座右銘:「只要把人家當成自己,就不會做些人家不想我做的事,而自己想什麼,也可以直接的說出來。」  從格鬥界引退後,須藤寫了再寫了兩本書、發了CD。最近又發了一片他自己三年來的格鬥技DVD:「我一直也想做一張關於自己的DVD。關於自己格鬥界的一個故事。」  是一個句點嗎?

   「就像金字塔的最後一塊石頭。」須藤說。

   他最新的職業,是作家。

   他說:「格鬥技我也沒有再看了。也沒有健身。最近去打了一場保齡球,肌肉痛了三天。體脂肪率也高了。現在看起來有點胖。

   「我希望自己,可以三個月寫成一本書。有在寫小說,有寫很多東西。完全跟格鬥技沒關係的。想給人家多一點驚喜。

   「因為,我相信,寫書,可傳達我想說的東西。」  

日本這國家,打仔也讀書的。你怕了沒?香港的格鬥家,你們喜歡什麼文化?






 這些年,他也變很多了。最近他究竟在做什麼?

「都是做愛做的事情。人生本來應該就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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