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February 28, 2013

一日之計:有咩好介紹


對所有人推薦的所有東西,都變得不為所動。原因,只因為太多蠢人以為素人推薦,就叫真心。

遇上好看的東西,好吃的食物,養眼的男生,我隨便的告訴別人,到我去吃的時候要等一小時……這麼笨的事情,我何苦要做?

更何況,我是一個會對我所見所感負責的人。

食物、電影、舞台劇、書,等等關乎品味的東西,本來就沒有高低之分。你愛吃麥當勞你的事情,他愛吃五代同糖的心太軟是他的事,我愛吃泰肥牛的海鮮鍋也是我的事,為什麼要告訴別人?

但現在,人不是這樣的。記者報導作家搞火鍋店要告訴別人她是日本通,所以她的店一定好吃(邏輯在那兒?);吃飯要看openrice哭比笑多就不去。食店門外有很多雜誌宣傳稿子這家就一定好吃。就連電影、舞台劇,都看到不少「所謂友好推介」:看完,大家讚讚讚,like like like,到你真的去看去吃去試的時候,有時候真的會不禁問一句:come on, you think this shit is good?

人就是這樣:專家說的網民認為很外行,網民說的受眾認為很持平(因為他們沒收稿費不會為錢作宣傳)。

可笑的是,他們不知道大部份人都在openrice請打手,電影舞台劇也有大量打手式評論,結果,好不好看?我們先做朋友吧,對朋友,我不介意面對面的對你多說一點。





Wednesday, February 27, 2013

八十後的生存與生活:通識教人的事


通識教了他什麼


面對所有通識問題,對他而言,都只得一個回答方法。



今年考通識的J同學,和學民思潮得到5**的狀元張秀賢同學不同。他只考到4。現在的考試系統,由5**起,到5*、5,之後到4。因此,如果對比以前高考的分級,4,看起來好像不太差,但應只是D。以前會考放榜,我媽看著我的成績單,她會自動看不見Cred(C)以上的成績,就只問我,為什麼我XX科會有一個D。

現在我是人家的老師,面對考試這種閉門定時定點靠記憶和狀態的遊戲,大家都知道,教育所帶來的影響,當然不是學生時代很在乎的那一分半分。國民教育是不是洗腦,母語教學是不是令學生中英俱差,這都不可定論。但對J而言,他認為會考教他的事,和通識科,都令他對看世事的方法有改變。

「其實,通識要合格一D都唔難架。」J同學喝著啤酒,對我說:「拿,條問題呢,就一定係有正反兩面既。佢地而家咁既狀態,一定唔可以話答贊成就畀分,反對就唔畀。佢地一定贊成同反對既答案,都要畀分。所以呢,如果你寫果陣,就列齊返Dpoints,之後寫果陣,就寫First of all/Secondly/Thirdly……,之後有個總結,個conclusion你夾返自己講左幾多個贊成個point,幾多個反對既point,咁最後你就係開始同埋結尾度話你agree或者disagree in a large extent,咁咪得囉。」

通識科就真的是這樣教你答題目嗎?

「你冇計架喎。而家佢一定係將所有野都講到呢,左邊睇呢就睇到D好處,右邊睇呢就睇到D壞處喎,咁所有事情呢,都係冇對錯既。」J同學說。

這樣就叫多角度思考嗎?

「對啊,通識科就係要咁呀。數學、物理、果D,都一定有model answer,但係通識科佢話畀你聽冇,其實有同冇,我地都唔知。上次做果份卷,話冇model answer,但係最後又有marking scheme,好清楚咁寫明答咩會即刻有分,答咩就要閱卷員自行決定。咁頭果幾年,佢地一定唔敢話呢科係有model answer既,咁學生只要放膽答放膽寫,佢一定唔會唔畀分。」J同學,你只得一個D,也可以那麼有自信的說這樣的話嗎?「真係要多角度思考,其實要花好多時間。好似國民教育果D咁,我覺得好奇怪,佢地叫我地讀當代中國,就挖晒中國D衰野出黎。咁,每個國家都有衰野架啦,好似我個親戚係美國,佢話佢停低架車係條路度講電話,有兩個黑鬼(有色人士)就打爛佢個車窗,連電話都搶埋。咁你話美國又好好咩?我覺得呢D咁既現代中國既通識科,有時真係好偏頗囉。」

J同學的說法,非常有趣。也足以證實了,通識科事實上是失敗的。當這一科出現的時候,大家都說,學生可以有批判思考,也有解放思維。但當科目要考試的時候,他們就追求答案。邏輯訓練,雖然小班教學才會成事。這是我教大學的時候深知的事情。現在是一班四十多人,要他們討論,一課四十分鐘,分個組,每組十分鐘,之後報告,這樣一節課就沒有了。那麼,他們可以談到什麼?就不過是印象式的蜻蜓點水,最後就只得出簡單的概念:把對錯觀模糊化,認為誰對誰錯,誰說得清。

「但事實上,我想不是個別事件,而是事情發生的肌理很重要吧。」我對J同學說:「你試想像,同一件事,在香港、北京或洛杉磯發生,事情會有什麼不同?同一條公路上,或許在國內,發生什麼意外,民眾對受害者的反應,你看那些什麼小悅悅的新聞,你應略知一二。不可以說外國都有壞人,我們只看中國的壞事,就會覺得中國不好。這樣會令人忘掉,通識科的真義。」

我可以和J同學談天,也許可以令他思考一下,究竟通識科為他帶來什麼。因為,我很害怕,所有人都在一種「沒有對,沒有錯」的環境下,接受所有事情。因為,既沒有對錯,下一條就問:我們應如何判斷是或非。

香港的公共教育系統,毀掉了一代又一代的香港人,究竟有幾多人像我一樣,很‧在‧乎?


(原文刊於 號外月刊 2012年9月號)

Friday, February 08, 2013

健吾收音機:分身術




黃偉文說:「這個世界分已經鬆馳的人,和將會鬆馳的人。」

即是,這個世界,分好看的人,和不好看的人。

好看的人,還分兩種。

有先天就好看的人,和後天很努力才好看的人。先天好看的人,在這個世代很簡單。他們大多是後八十年代生。大抵是一九八五年左右吧,在他們由流質食物轉到固體餐的時候,香港的經濟就好起來。四歲時他們開始知道,燕窩是一種可以甜吃和鹹吃的食物。他們的飯桌仍沒有被菲籍的家務助理佔領,一星期大抵有五天都是吃母親的煮食。

父母大多都是大學畢業的高級知識份子,他們都習慣吃飯的時候不說話。看孩子的餐單和成績表同樣重要。成績好不好,反而不重要。被那些跳樓連環圖嚇壞了的父母總知道孩子的成績表有很多張,命卻只是有一條。這兒沒有學位,不要緊。反正他們覺得孩子總得往外飛。

所以你看見那個長得好看,用英語在電視機道歉的藝人。那應是先天好看的。

後天好看的,就比較複雜。他們出身不會很有錢。住的大多是政府的公共房屋,小時候在眼前的風景,大多是一雙雙的腿。因為,他們大多只會蹲在鐵閘布簾下的那個三呎X兩呎的鐵窗,看著左邊的李太太拿著一袋兩袋白紅白紅黃塑膠袋子回家,或是右邊的張小姐換了新鮮奪目的指甲油。他們的視野,就是這樣。

他們大多是雙職的父母,學歷不高,不知道這個時代請人都是先看樣子,再看外國大學畢業的學歷。家中最常出現的就是孩子一個人吃飯的樣子,而且他們很多時都會有過胖的跡像。因為,他們孩子唯一的娛樂,不是看電視肥皂劇就是吃東西。那時候,仍沒有電腦。他們的父母會以為自己很努力把孩子獨留在家,不讓他們到街上的籃球場做做運動,是對他們孩子最好的。因為,那些有腹肌的街童,將來一定讀不了大學。他們以為,孩子最好的出路,就是在香港讀大學。

這些孩子,到最後只有一個模樣。當他們對異性(或同性)有興趣,開始意識到這個世界有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溫度的人,是會令他們像中了電腦病毒一樣,心緒不寧茶飯不思的時候,才忽然驚醒自己雖然已經讀了大學,已經是一個商學院的女生,可是從畫眼線到買一條裙子,自己都那麼的乏力,那麼的無能。

這種「自我外型意識」,來得越快越好。中六才知道自己是需要被看的子豐說。

「一個人,有多少時間可以談戀愛?就是讀書的時候了。讀書的時候,才有時間天天見面,見面過後還要每個晚上談一小時電話。上班後,你可以這樣做嗎?」

大抵是的。當你發現,你真的是二十六歲才初戀初吻,上午才跟那個同事吵得面紅耳赤,下午又跟另一個客戶開一個沒完沒了的會議,回到家仍要跟出差的男朋友談一小時長途電話?
這叫慢性自殺。

子豐中六的時候,已經知道這條道理。畢竟也算遲了。中五的時候,他仍然是一個政府學校的學生。政府學校,像鐵的衙門流水的官。老師今年在這兒,明年他們就不知道到那兒去。當時仍不流行MSN,也不會有facebook。老師跟學生關係不特別親近,學生就得自顧自的。所以,中五之前,子豐也盡了一生的努力,去考入中六……

知道自己可以在原校升讀中六後,子豐第一次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真的是一個坊--蘭桂芳。李先生早就知道自己喜歡看鄭嘉穎多於黃馨平,Boyz多於Twins。在蘭桂芳,他看很多很多穿著西裝下班,把領口的領帶鬆開的一剎那。

他抽了一口涼氣。

「嘩……!!!!真的是心跳加快,自己是知道自己的心如何跳的。臉也紅了……」子豐說。

鏡頭回到他仍是年輕的時候。當他想走近那個男的一瞬,他才發現自己穿得像一個白痴。不,像一個孩子。一條不太差的Levi’s 牛仔褲,一件T-shirt。是人家會知道在那兒找到的貨色。自那天起,他就開始找不同的衣服。養份是不難吸收的,先看Ameoba,之後再看Milk。後來,發現Milk 的資料來源,都是來自日本雜誌,就乾脆真直看日本雜誌。

看甚麼?看著一個又一個偏瘦的男生,都把自己打扮得像模特兒的玩偶一樣。 他身高一八二,體重也不過五十七公斤。日系的打扮是最好的了。 看看鏡中的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白痴。於是,他開始學抓頭,看那年流行的polo shirt的顏色是甚麼。學會甚麼叫Cargo Pants,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不同顏色的名稱。

省吃儉用後,後來他知道原來打扮也要錢的。有假期的時候,就在一家高級的餐龐當待應。

「要花錢嘛……自己賺就是了。」子豐說:「問父母要錢買衣服,不行。」

後來,他發現原來他的樣子,他的身型,他的年齡,原來有很大市場的。由餐廳這種要弄污雙手的兼職,他慢慢去了另一家日系的百貨店當店員。那家簡約的家品店,就是喜歡他日系的外型,可以引誘那些仍穿得像白痴一樣的人買那家店的衣服。

到他已經可以進身MArc JXXXX當店員時,他就最愛行銅鑼灣。因為,那個地區是香港戰況最激烈的戰場。在銅鑼灣可以得到高收視,大抵也可以跑嬴整個香港。

現在,他已經是香港其中一家大模特兒公司的紅牌了。可是,他卻沒有談很多的戀愛。

如果是天生的美男子,從小到大都有很多人在他身邊團團轉。很多人會愛他,很多人會想他。男孩子嘛……很快也會知道性是一件甚麼事。所以,好看的男生,性經驗大多是早的。可是,他是中六才變好看的啊。

而且,他變的,是那種英式校園風那種--即是polo汗衫,卡其褲、Converse Stars布鞋那種。這種年輕的男生,像卡通片Winnie the Pooh中的跳跳虎。這種人,本來是豬,可是就披一身虎皮。被另一隻豺狼調戲的時候,往往只會粉身碎骨。

他中六的時候,第一次到一家同志集中酒吧。那地方有很多他酷愛的西裝男,不,西裝豺狼。這些狼,專選那些跳跳虎。瘦削、乖巧、帥氣已經是三個值得飛擒大咬的充份理由。加上純情和「第一次」,還不是最上乘的「舉藥」嗎?

「第一次去的時候,那兒粒光很黑,我看到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大抵是三十多歲吧。沒有鬍子的,身型看上去也不錯。他跟我談話,說著說著,就把手放到我的腰下去了。」子豐說。

正常呀。衛星根據軌跡移動不就是應該去那個男的家,再天雷的地火的談第一次了嗎?

「不行。我不可以這樣的。」子豐說:「想得到你的身體的人太多,你想得到他的身體的人也不少。沒有愛,我不行的。」

是的。這個世界仍有要先有愛才有性的男同性戀者。

「直至大學一年級,我遇到他。」

即管叫他阿光吧。他有光的。

是的,他發光的。

一米八五,七十三公斤,有腹肌,是大學中文系的研究生。聽說中學大學玩了六、七年泳隊。羞澀的笑容,像線一樣的單眼皮眼睛。(別想到韓國那邊去,不是那樣子的。)說上帥哥他一定不是。只是,他好像一個體貼的哥哥。

最令人記得的,是他身上總是有一種青年特有的沐浴露的香氣。

人一生人總有一兩次是因為這樣子的觸電而愛上一個人的吧?百貨中百客倒是對的。面對第一次對著一個人,好像帶著他的外衣PSP教科書計算機AussieBum內褲和毛筆進入你的家,這裏有他那裏又有他。光芒四射,子豐避不過。

慢著,毛筆?是的。一個人忽然愛上第二個人後,那個男的如果又做一些同年齡男生不會做的事,好聽的就會說他與別不同,不好聽的,就會說他「騎呢」。是的,畢竟戀愛就是這樣,把自己「決定」要愛的人的好,放到最大最大,直至甚麼也看不見。

比方說,有一天,不是大晴天。有雲無風的一個下午,子豐和阿光在大學的走廊相遇。當時已經知道甚麼是Fred Perry的子豐,看見拿著裝滿香港文學評論、泳褲加運動毛巾服和毛筆的運動袋子。子豐的身子都軟了一半。

阿光在遠處看見他,已經上前。從泳褲下取出了一張宣紙。天啊,是宣紙啊,你多久沒有聽過這兩個遠古時代的名詞?

「你看?這是我在書法課寫的。」阿光把宣紙打開,附送一個麥當勞免費無限提供的一號笑容。

「啊?」子豐說。這些場口,最好是扮無知。讓那個男的把話說出來。就算他知道那些叫篆書,是大篆。

「是大篆。寫的時候好像很冷靜很定似的。」阿光說。

「是嗎?很好看啊。」子豐說。他的眼神已出賣了他。

徹底地。

老老實實,世上那有天長地久王子跟王子快樂地在一起的故事?在山城的大學中,有一個好看的人做自己生活的伴,對在研究院的阿光絕對是一件好事。

於是,阿光開始約他吃飯,記得他不吃牛肉、愛喝冰奶茶、選吃意大利粉或飯子豐會選吃意大利粉。子豐不愛吃西芹蘿蔔阿光會不動聲色自然而然的幫他吃掉。

「你有聽過有作家說過,一個人想知道第二個人愛不愛他,就是那個人肯不肯吃他吃剩的東西嗎?」子豐說。

我知,他在引用劉黎兒的說話。子豐就到圖書館,看劉黎兒的書。如是者,來來往往吃了五十多次午餐晚餐,子豐發現原來自己都變得有吸引力了。阿光會開始想摟他的腰。比方說,在圖書館,阿光會摟著子豐,在不太有人會看的文學理論和言情小說的書架中間,隨便取來一本,把那些床上畫面變成文字的尋夢園小說,變成二人之間最可以逗樂的快樂丸。服用方法很簡單,打開小說,對著對方的眼睛讀一次……

算吧。這些,都是令人喘不過氣的甜蜜。樂在其中的人,大多不知道有樂一定有苦。

在先天一見鍾情,加上後天甜蜜蜜的洗禮,子豐好像變了另一個人一樣。入大學前他每天乖乖的上課,下課回家做功課、溫習、跟家人吃過晚飯洗過澡看完電視,就這麼的一天。一天甚麼時候要做甚麼,都像日本的火車,分秒不太差。上了大學,和阿光「打得火熱」之後,課也會上,功課也會做。只是除了最「基本」的課業需要,其他的所有時間,就算阿光物理上不再他身邊,他的腦子都沒有離開過阿光。

是一種沉迷,也是一種戀愛的狀態。總之,子豐覺得他在戀愛。

直至有一天。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有很多人都愛阿光,都和阿光在戀愛。

子豐去車站等。等到一個跟他沒有一模一樣,也像一個翻版的男生,在跟阿光一起。阿光拿著一袋超級市場的食物,他在家中帶回宿舍的水果和一些唱片。而子豐的翻版跟阿光並肩而行,走到巴士站。

「是一種感覺。當下你知道,那個人是跟他一起的。」子豐說:「有些事情你不用說,反而會感覺到的。」

子豐看見阿光,阿光也看見子豐。阿光在「那個人」看見子豐前,就把他擋住了。這幾個動作,都只在三秒之間。

「我看得很清楚。」子豐說:「我看得到他看到我。」

當然,事件不會這樣子完結。巴士絕塵而去,子豐打他的手電。當然,阿光沒有聽。直至第二天,阿光的電話才到,二人終於都在圖書館外的長椅上見面。

「唔……」子豐說,還附上一雙腫了的雙眼。

「我不知道昨晚你在那兒。」

「我以為我去等你,你會有surprise。」子豐說。

「唔……你看到了。」

「是。他是誰。」子豐說。

「他是我男朋友,我們一起六年了。從大學一年級開始我們就一起。他現在大學二年級。比你大一年。」

「那我呢?」子豐出奇的冷靜。當人或憤怒、或無助、或失望、或害怕、或這或那,所有情緒走到最極點,大抵都會沒有反應。

「我……我是愛他的。我仍是愛他的,我仍想跟他一起。那麼,我可以如何?」阿光說。

就這樣。子豐走開了。他也會再看到這個人。在大學的講堂,在穿梭校園的巴士,在中環的翠華二樓,在往官塘的地鐵車廂內。他看見粉雷雷燒賣、燒脾飯、紅蘿蔔、毛筆、泳池……還有另外二百種不同的東西,都會想起他。

自此,子豐就沒有再跟「好看」的人在一起。對於這個後天才變得好看的人,他說:「好看的人,都不是好人。他們得到太多愛。太多愛令他們不知道愛很重要。」

雖然,他仍是對西裝的男人有不解的情結:「如果可以跟男朋友一起,看TVB的晚間新聞有多好。」有一天,子豐說。

嗄?有甚麼好。無線新聞的黃大鈞又沒有NOW李臻多粉絲,又不像有線劉家業那麼像California健身室的人肉發電廠。

「不,黃大鈞夠好的了。」子豐說:「如果之前他在家,和我一起吃飯,跟我說:『傻豬,今晚別太晚睡啊!』不行不行,我要看你。他摸摸我的頭,對我說:『好好好,那麼,我說完晚安,你就要好好睡好了!』……嘩~~~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唉……跟中三小女生有甚麼分別?其實,原來變得好看,不會令人學聰明的。好看的人可以追求嗎?


(原文刊於這書 ↓↓↓↓↓↓↓)



後記:

子豐有一天問我,這個故事,會:「係邊度出?」
我答:「係你塊面度呀。」

Wednesday, February 06, 2013

一日之計:基禁的東京


著名新加坡籍攝影師Leslie Kee 日前於東京被日本警方拘捕,原因是他和他的展覽創辦人公開販賣有清晰男性性器官照片的寫真集。令我想起,這一份。東京都知事雖然換了人,但石原慎太郎留下的意識,卻好像慢慢滲透東京……


基禁的東京 禁絕的歷史

森蘭丸畫像


2012年十一月一日,東京新宿營業超過十二年的「發展場」Destruction遭警視廳「取締」,警察拘捕了該發展場的老闆(並予以傳媒實名報道),連同兩名職員及三名客人,並落案起訴「公然猥褻罪」。

發展場是什麼?「發展場」,類似是同志桑拿的地方。顧客性慾勃發的時候,就可以付入場費(年紀越輕,腹越少,或是胸、鳥越大,收費就越便宜。有幾家更聲稱,有18cm以上的巨鵰就可免費入場),見到適合的同伴,就可以進入小房間或是在公開的大空間做愛做的事。
基本上,在日本同性戀行為沒有違反法例,只要雙方同意,兩方都在十六歲以上,是合法的。

這一次的「公然猥褻」取締同志的性交集散地,在東京的主流傳媒幾乎是滅聲,但對於東京的同志們,實在是一響喪鐘。在東京新宿生活了五年的男同志M說:「這次,好像來真的呢。發展場也沒有了。東京真的……」


基禁的意義

香港傳媒當然沒有報道這件事。對於香港同志而言,很多人都說東京是某種的天堂,同時享有城市化的陳設(賣華衣美服的名店,好吃的餐廳,好玩新奇的小藥妝店等等),但對男同志的接受程度好像比亞洲地區為高(如不少人會提及在日本的免費電視頻道的黃金時間會出現十個男同志談及如何做一個「比女人更好的女人」,見上月的專欄),加上好幾家有名的同志三溫暖都屹立新宿、上野、淺草近四分一個世紀,連同這些只為解決性需要的發展場,都是建立「東京很gay friendly」的元素。而東京隱隱猜著大方及高級的感覺,除了是因為日圓高企之外,在東京的基本質素(如基本的午餐需要一千日買左右,但吃的東西一定比一千日圓的味道及感覺好),這一點著名的同志城市曼谷是做不到的。

如果這一次東京真的是實行「基禁」,那代表著什麼意義呢?有說是國會有幾個重家庭議題,反同志的議會在生事。又有說是東京知事石原慎太郎的右派思想催生。石原先生曾在公開場合中說過,現在日本令他覺得很不舒服,因為「同性戀者公然在媒體隨便發言,真的看上去令人生厭」。

其實,從日本的社會發展歷史中觀察,明治維新以後,西方的基督教思想湧入日本,當時的知識份子認為同性戀行為不可以傳宗接代,有損日本人口數量。從而推動「同性戀行為不是西方文明」的取向。

極上色道乃男女兩道

森蘭丸於NHK電視台的電視劇中由瀨戶康史飾演。

從《江戶男色考》一書中,有幾個有趣的記載。江戶時代,日本的男性認為跟男性發生性行為,是沒有「道德包袱」的。在當時的日本,「正常」的、「大多數」的男人都是雙性戀者。而當時有一些專賣男色的店,叫「陰間茶屋」(日本以前的喫茶店,同時也是兼營色情場所)。而這些「陰間茶屋」,大多在江戶町的一些大型神社和歌舞伎劇場附近。原因是為了解決當時的僧侶的性需要,以及不少歌舞伎男優都是兼營賣身的。

其中一個有名的傳聞,是江戶時代在「芳町」這個地方的陰間茶屋,一切時間(即是現在我們叫的「一粒鐘」,45分鐘),就需要三分錢。但當時「吉原」(另一個花魁遊女的集散地),三分錢,就可以買她半日的時間(當然連同茶錢、店家收的手續費,半天加起來就要20兩左右)。雖然這些男寵不是幕府公認的(吉原是幕府公認的官家商販),但陰間茶屋就是存在,可以經營。江戶時代流傳的說法,是「深知色道之最的男人,是男女兩道都可以駕馭的男人」。江戶時代的作家、博物家、發明家平賀源內曾在他的書中說過「只淫女色的人不會知道男色的珍貴重之處」。

還有,現在在中國及香港的腐女們大愛的BL男同志色情漫畫,有一門路是老師對學生,或是小孩子的戀愛。這種稱為「蘿莉」(Lorita的Lori)的門路,早於日本戰國時代的武士間,是普通的性行為。在日文中,稚兒,稱為Ochigo(おちご),字面上的解釋是指小孩子,幼兒的意思。但另一個解釋,是指那些戰國大將或僧侶的助手或是性伴侶。明治維新後,西方化的軍國體制就徹底取締了軍隊內跟稚兒性交的「文化」。當中,從戰國時代的歷史故事中,最有名的是織田信長和蘭丸的故事。

信長與蘭丸

織田信長在日本正史的評價中,是正面人物,他是初步統一全日本、把戰國亂世統一英雄。記載他的野史故事中,就指他從小是一個反叛少年:思想大膽、前衛、愛時髦、喜穿洋服、刺激玩意。他曾經易服扮成女孩參加村莊的聚會。他認為日本的「傳統文化」中,洗澡要擇日子這種老思想不可取。他會隨便「在野放尿」(即使到處小便)。幸好他最後做了點事業,如果他不是成為一統天下的英雄大將軍,也許歷史就會把他評定成「沒事找事」的怪人。

另一方面,森蘭丸本來不叫蘭丸,有說他這個名字是織田給他的。源頭來自到日本的傳教士為織田送來蘭花,信長認為蘭花很美,很適合「蘭丸」這個留長髮的中性美少年,而改他的名字為「蘭丸」。森蘭丸出身名門世家,他傾國傾城的美貌,令帶他出巡見外國使節的信長很有面子。而且史載他少年時代已是頭腦精明的人物,有數理方面的專長,於是他就被安排打理財務。

信長的性格粗野,脾氣很大。因此有說被信長斬殺的家臣多不勝數。而森蘭丸冷靜理性的頭腦加上他的外貌令他很快成為信長最寵信的家臣。從十四歲起,蘭丸已經是信長的政事助理。史書載,信長寵蘭丸一個地步,是當時的小孩在十三歲前後需要行「成年禮」,就需要剃髮成為大人。但信長因為不捨蘭丸的長髮,就親命蘭丸不許行「成人禮」,而令蘭丸直至十八歲都仍以「小孩的樣子」出現在政圈。這一點,對蘭丸本身而言,有說不是一件很「得體」的事。後來,信長的家臣明智光秀發動本能寺之變(即是現在京都市中京,那一條有很多手信和漬物賣的街,那兒就是本能寺了)蘭丸戰死,信長追隨自刎,這些故事,一直在日本的正史野史中流傳。

在現在基禁的東京重讀這些歷史,不無感慨。我們進步了,抑或是世道因為很多複雜的原因而變得更保守,更封閉?同性愛在日本歷史中,頁頁皆是,幾乎是主流文化……現在呢?竟然容不下一群同性戀者在暗黑的地方神秘的世界自行解決性慾。世道不同了。


Tuesday, February 05, 2013

八十後的生存與生活: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歐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歐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
2012年,張孝全得到台北電影獎最佳男演員獎,他演他的手/首本名戲:壓抑的男同性戀者。在電影《女朋友。男朋友》中,他演一個愛上鳳小岳的,壓抑的gay。《盛夏光年》也十年了。十年前後,仍是同一套板斧。

「沒有看,不知道耶。」在台北生活,當髮型學徒,當完兵,今年25歲的小誠說,這電影應要看的。「張孝全耶!誰不喜歡他?你知道嗎?最近有一些髮型屋,都說有些男生去剪頭髮的時候,都會剪『孝全哥』頭歐。」小誠一點也不忸怩,他倒是活得幸福的。但在現實生活,倒也不是那麼簡單。在大陸,最近又有一宗新聞說,一個女博士生嫁了一個男人後,才發現那男的是同志。男人結婚後跟女生的親熱不夠五次。國內的報章報道,她們兩個在在交往之時,從沒有身體關係。直至結婚後才開始有「性生活」,女博士生開始的時候都沒有感到不妥,但後來才發現男的開始不回家,也不跟她發生關係,後來就自殺去了。

「你不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可怕嗎?」小誠說:「結婚,究竟對誰好呢?女人自殺了,就說那男同志心懷不軌。老實說,要談結婚了,如果女的在跟男的相處的時候也不知道那男的是同志,要麼那女的就不太關心那男的,要麼她就從不理會那男的感受歐。都談婚論嫁了,真的可以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為什麼小誠說過的時候不是「歐」字尾就是「齁」字尾。大抵是流行吧?

台灣沒有同妻問題歐?

「一定有啦。問題大家都明白,在學校如果你是同志,一定會被欺負,大家都在網路在手機找朋友,大家都在周末的時候見一些同志朋友,大家都明白,其實我們都是被圈在一起。偶爾有一些在事業上成功的,比方說是那些美容達人什麼的,他們在經濟上的成功,也不是真的對同志的『接受』。最理想的狀態,是基的和直的朋友,都可以混在一起。現在在大學等的地方開始有這樣的狀態,這絕對是一件好事。但始終,不明白的人,也是比較多,也有很多行業也是不可以出櫃的。」小誠一直在說,一直在說:「但現在已經很好了。不是嗎?人到了三十歲,事業開始上軌道。有些公司,老闆就真的覺得一個人結婚了,才是真正的成人。如果真的需要結婚,在公司才會被重用,我想有很多人也會隨隨便便找個人結婚吧。」


壓抑的人,可以怎麼過活呢?同妻是不是一個問題呢?聽過一個故事,發生在台北,是這樣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發現自己六十多歲的老爸,原來有幾個好「基」的朋友,他一直懷疑老爸從來都沒有那麼「前衛」。因為他們是外省人,也住在眷村,雖不是很有錢,但已算是活得不錯的家庭。後來,他看到老爸跟一個外表俊美的男人一起在街上走過。他忍不住告訴了他的母親,他的母親的回應,是這樣的:「你老爸已經六十多了,他把我們的家庭都打理得好好的。為什麼你不讓他開心一下呢?」

原來,母親早就知道這些事情。

只是女人,總是一往情深。她可以奉獻一生,為她所愛的人歐。

The Mean Club: 謊言是重要的護心鏡



謊言是重要的護心鏡



溫爺爺又來了。

新華社於4 月報道,說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先生在一個座談會中,強調要「創造條件讓人們講真話」。他訓勉官員,要營造講真話的環境。「賢路當廣而不當狹,言路當開而不當塞」。政府的政策做到清明,符合實際,符合人民的意願。

及後溫先生批判內地惡質食品層出不窮,由毒奶粉、瘦肉精、地溝油到彩色饅頭,以至他沒有提及的一滴香、衛生巾珍珠粉圓、木筷子竹筍、塑膠米線、礦石粉雞、假雞蛋、孔雀石綠魚等等,這些中國制造的精彩科技食物,足以表明, 「中國誠信的缺失、道德的滑坡已經到了何等嚴重的地步」。

之後,就爆出溫先生會晤吳康民先生。吳康民說,溫總理提及內地的改革所遇到的困難時說,主要是兩股勢力,一股是中國封建社會所殘餘的;另一種則是「文革」遺毒,兩股勢力影響了人們不敢講真話,喜歡講大話,社會風氣不好,應該努力糾正(《南方都市報》,A18 版,2011年5 月3 日)。

無獨有偶,就連退下火線8 年的朱鎔基,竟然也在4 月22 日的清華大學百年校慶中「忽然」高調炮轟中國國家教育制度,指大學擴大招生,是政策失誤,並導致抄襲論文等惡行。同時,他也公開揶揄官方媒體,說他每晚7 時至7 時半一定會看中央台,原因是「要看他胡說什麼」。跟學生對答完畢後,就送了兩套書給清華大學的經管圖書館。當中包括他的《朱鎔基講話實錄》和另一本禁書《中國農民調查》。他說,《中國農民調查》一書,引起很多對他的攻擊,指稅改政策讓農民陷于貧窮: 「這本書受到很多國外異見分子的追捧。」

天生愛說謊

2005 年6 月,《科學美國》雜志做了一個專題報道,研究說謊的科學意義。報道非常簡單,他指人類說謊,是一種保護自己的天生本能,而且說「自己呃自己」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機制。Laurne B. Alloy 和Lyn Y. Abramson 做的調查說,情緒低落的人,會傾向比「正常人」更會欺騙自己。這一點應不是太難理解,你看看周圍要結婚的港女,其實人人都想做凱特,但身邊的那個雖然跟王子一樣甩頭髮,沒甚前途也沒甚知識,但看著自己一天天年老色衰,就得要告訴自己快點嫁出去。原因大多是什麼?大多是, 「其實這個人,也沒有那麼差。不過是找個家人終老而已。愛情在現實生活本來就不存在,只活在我們腦里。」對對對,欺騙自己會快樂一點的。

6 年後, 2011 年的5 月, 澳洲記者Ian Leslie 出版新書《Born Liars: Why We Can't Live without Deceit》。當中,他認為人類天生就會說謊,愛說謊。Ian Leslie 曾當《六十分鐘時事雜志》的記者,他花了一年時間研究人類「說謊」的特色: 「每個人都會說謊,為保護自己,為體諒他人,為擺脫困境。有時候,即便感覺糟糕,我們還是說『我很好,謝謝』;即使同事的新生兒看起來像外星人,還是會說『好漂亮的寶寶』;即便朋友廚藝不佳,還是會說『味道真好』……故意說謊和識別謊言的能力屬於人類本性,在人際關係中發揮一定作用。」

謊言在中國,除了社會化的功用,還是必需的護心鏡。社會化是社會學的基本知識,指人類學習,依照某些社會規範、傳統、意識形態去生活,是適應自己進入另一個社會的必要過程。中國現在到處都是謊言。現在忽然要中國人說真話?所為何事?

其實,在香港很多80 後都在說真話,如希望釋放艾未未、平反六四等等,只是體制上的既得利益者扮聽不到而已。

延伸閱讀:Leslie, Ian (2011), Born Liars: Why We Can't Live without Deceit (Quercus Publishing Plc).



(原文刊於:Ming Pao Daily News A23  |   觀點  |   周末新觀點  |   By 健吾 |   2011-05-21)

Friday, February 01, 2013

There is value in making clear where I stand


面對忽然的簇擁,我當然不會排拒。只是,我還是很感激,很多我的編輯,都很「包容」我寫同性戀議題。我可以切切實實的告訴你,在寫作界,而長期可以寫同志議題而沒有被編輯說「你唔好寫咁多基野啦」,是絕對的少數。有些人,在議題炒熱之時,就會來告訴你,他們很gay friendly。

但看雜誌和看人一樣,要看他平時如何待人,而不是在他跟紅頂白的時候。

多謝CUP Magazine一直以來的支持和鼓勵。這也是我六年來,從來沒有開口要求加稿費,而且盡力用心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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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 is value in making clear where I stand

自微博出現後,我發現很多平日上健身房、美黑、以露肉求粉為人生目標的國內同志素人肉男,不少也是美劇的觀眾。

美國同志路,從不好走


當我們的觀眾仍在看「美人心計」、「甄嬛傳」等來來去去都是罵得火熱的宮闈劇,聽來聽去都是那些「賤人就是矯情」的金句,他們在熱烈追捧的,不只是大家都可以投入性幻想的《吉列合唱團》(Glee 內地譯作「歡樂合唱團」),還有自稱是「同志版色慾都市」改編自博客 Alex 的網誌 The Great Cock Hunting 的「狩獵季節」(The Hunting Season),還有以美國合法同性婚姻為主題的 The New Normal。

當然,看 The New Normal 的時候,也會想,為何總是要拍得如此「大長今」?總得要令人一眼看穿,同志配偶,皆都是 Fairy 配 Masculine 的凹凸配?同志配偶如想找代母生孩子,爭執點定必要是那些名牌的嬰孩衣服和器具?

典型(Stereotype)歸典型,也不得不承認,美國仍是同志劇集的出產大國。原因,是美國的同志路,從不好走。

在二千年曾經走紅一時的《同志亦凡人》(Queer As Folk)就有一節,談及擁有萬人迷男友 Brian 的高中生 Justin 因為在畢業舞會中共舞一曲,令那些年跟他在更衣室一起打過手槍的欖球隊男性朋友「意亂情迷」,決定在停車場埋伏他,打得頭破血流,差點斃命,還延伸後續至令他手部功能不協調,一段時間不能再畫漫畫。及後,在《吉列合唱團》中,演啦啦隊教練 Sue 的 Jane Lynch 是知名出櫃女同志,劇中的高校內可以容許一對女同志 Couple Brittany/ Santana和男同志 Kurt/ Blaine 出現在欖球隊這種「直到不能」的美國高中生族群之中,同志可以跟小仙子和平共處,還有 Brittany 可以選到畢業舞會的舞王和 Kurt 可以成為舞后,Kurt 只是受到思樂冰的襲擊(當然在第一季的時候也有談及 Kurt 在高校因為「性向不同」而遭欺負的情節)……這十二年來,同志平權運動在美國一步一腳印,不是靠一兩個名人出出櫃、打打鼓、和平理性、非暴力、非粗口、玩家家酒一樣鬧鬧玩玩玩出來的。

在美國,同志運動得到很多人身體力行站出來支持,不只是因為基或不基的市場問題。Ricky Martin is gay. Ellen Show 的主持 Ellen DeGeneres is gay. CNN 老牌主播 Anderson Cooper is gay. So? 因為他們是基,Ricky Martin 唱歌就會不好聽?Ellen DeGeneres 的主持功力就會大減?Anderson Cooper 口中說出來的新聞就不會是真的嗎?

不會。事實上,香港有沒有恐同的人呢?當 Anderson Cooper 出櫃之後一陣子,我在Facebook 跟前新聞王子柳俊江說:「我覺得看到你的影子。」

外號「柳爺」的前新聞王子在網上打趣說:「你係鍾意將我撥埋果邊嘅。」我明白,原來將你「撥埋果邊」,同他的那邊是不同的。(我知道,柳爺絕對沒有歧視同性戀者,他頂多只是歧視我,健吾一個而已。即使我是直或是攣,他也會歧視我的~ XD)

大家對同性戀的態度是怎樣的?

借 Anderson Cooper 的出櫃宣言中一用:
I've also been reminded recently that while as a society we are moving toward greater inclusion and equality for all people, the tide of history only advances when people make themselves fully visible. There continue to be far too many incidences of bullying of young people, as well as discrimination and violence against people of all ages, based on their sexual orientation, and I believe there is value in making clear where I stand.
閒事莫理,眾地莫企?

畢竟有幸有不幸。香港不是美國,即使因為性傾向而受到歧視,但歧視不會令人流血,也鮮見人因為「性取向壓力」而自殺。二千年的時候看「色慾都市」,Samantha 就曾有一集和一個女同志發生關係,她說:「現在是新世紀,我們應該變得更 Pan-sexual(泛性向)。」簡言之,借歐陽菲菲的一首舊歌來說,就是「你想愛誰就愛誰」。事隔十二年,在二○一二的美國內陸那些 Bible belt 州份,如果你跟父母說你是基,仍有不少人會安排你接受「拗直治療」,拳打腳踢驅魔,以至不少年輕高中生都一邊冒著生命危險離家出走,截順風車到東西岸的大城市當男妓換生活。這些權利,一切皆以血以汗換出來的。

在香港,抗爭是快樂的,議會是理性的,遊行是和平的。別說鬥爭要死人、會死人。大家都好像忘記了,香港有一段時間擁有的自由,是因為六七暴動之後,多人死傷,港英政府才推行某程度上的懷柔政策,以建立殖民地的自豪感作為香港人當時尋根愛國的情緒出口,才有今時今日的所謂香港精神和獅子山下。但在一個已失範的社會,甚麼叫正常?甚麼叫失常?社會契約還存在嗎?

看著美國總統奧巴馬回信給那個有「兩個父親」的小女孩的信件,奧巴馬說:美國精神是Differences united us(不同令我們更團結)──同志平權的進步,不單只是由同志一條又一條人命換來的自由,政黨政治更應記一功。香港的 Normal,只是一種帶有中國特色的和諧;香港的 Normal,是多數服從少數;香港的 Normal,「閒事莫理,眾地莫企」,他們只爭取跟自己有關的權利,最好別人可以為自己爭取所有權利。

這種 Normal,沒有新不新;因為,自私,是歷久常新的人類特色,任何國族,任何性別,無一不是。

(原文刊於: CUP Magazine P080-081  |   By 健吾  |   2012-1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