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November 30, 2012

一日之計:可憐




看完這post,朋友的結論是:港女是世上最可憐的生物。



昨天post後,Facebook被炎上,有網民留言說:「.....甘都有得嘈,愛情是不能脫離條件吧。要求處女有什麼問題?為什麼愛處女都要拿出來給人家罵?……鹹魚青菜各有所愛而已 =_="」

有人可以選擇做鹹魚、或青菜、或條件。我想,我說得很白了:女人是人,我當女人是人。人有權利享受性愛的。當然,人除了性愛、性取向之外,當然也有很多東西。但犯不著以有性愛或沒有性愛去論斷人格(隨不隨便)的憑證。

這麼簡單的事,不會不明白吧?



Thursday, November 29, 2012

熱吻背後:A0就是好?


戀愛真的需要練習嗎?

健身教練語錄:「我真的不明白為甚麼會這麼多人去東莞。甚麼人也用過,這樣好嗎?」


*  *  *  *  *  *  *

我不知道為甚麼在2012年仍然活生生的聽到這樣的說話。

這陣子回大學上課,吃飯的時候聽到鄰桌的男生說,現在的迎新營都會談及大家的「感情史」。原來有些男生會覺得「有3個或以上的前男友」的女生,也許都不是「那麼乖」的。那個戴着眼鏡,穿着O Camp tee去吃飯的男生對着他的朋友說:「阿XXX佢A4(即是現在available,以前有拍過4次拖),好似唔係咁好囉!」

為甚麼會「唔係咁好」?「好似好多人用過咁!」那個男的面不紅氣不喘的說。

在甚麼也物化、物質化的社會,我真的相信男生不知道以「用」這動詞去描述女性,是何等的侮辱。我更加不知道,四是多,抑或少。我只知道,如果1個人真的有很多性伴侶,不一定只需要跟男朋友,都可以做的。

或者只是天氣太熱,或者只是那男生長得太醜,所以聽到他這麼由上而下的道德批判1個女生,我有點無明火起。如果我是女生,我又可以公開的,堂而皇之的認為,那些男的有這麼多舊女友,就像茶餐廳的湯匙,給很多女生都吮過含過嗎?

我不知道,直至今天,有幾多人知道,有很多東西都像打羽毛球、踏單車或游泳,是需要學習,才會變得更好的。又要人家經驗少,又要人家可以跟你好好的互動,又要馬兒耐操,又要馬兒少吃草。男人,始終也是頭腦簡單的生物。



(原文刊於:新Monday雜誌 P160  |   Lifestyle{熱吻背後}  |   By 健吾  |   2012-06-08)

Wednesday, November 28, 2012

The Mean Club: 解決盛女的方法

每年做年結的時候,都想知道究竟在這一年寫過什麼,在意過什麼。這是其中一份:

Ladies, the mean club is coming! 


盛女愛作戰播放最後一集時……的狀況。

通識題:解決「盛女」問題最佳的方法是什麼?
  1. 轉台,看J2的《成均館緋聞》
  2. 看了,笑了,跟大眾分享,再在日常生活中取笑所有「想嫁」、「常拍拖」的女人「發姣」,唔自量」等等
  3. 香港人每人夾一毫子,買兇把製作這節目的工作人員殺掉
  4. 捫心自問,從小到大,有沒有上過「愛的教育」課

媒體本來有很多功用。製造話題,定立風潮。一如日本雜誌《編集時代》的作者深澤慶太在《編集時代:日本頂尖編集9人》一書中,定立「編輯」的定位,他說:「所謂的編輯,並非只是負責編書或雜誌而已。應該不僅限於印刷品,還必須包括網路,廣告,電視節目的企划,或是自導自演創造出新詞語,引導流行。就像個傳染病患者一樣,把自己變成散發文化基因的爆發性感染源,並在感染途徑多樣化的今天,讓編輯的功能更加發光發亮。」

傳媒工作者其中一個「功用」,就是在公共空間上製造新詞,令大眾追逐「新詞」,給大眾快感,從而尋找商機。

比方說,約十年前吧,跟盛女可以對讀的日本流行語,叫「敗犬」。


紅娘姨姨說,她的婚姻介紹所「門檻很高」,要來做配對的人,都要家世清白兼有經濟能力。她說:「找男朋友和找老公是不一樣的。又高大又帥又有情趣的,是男朋友。但老公不一定是這樣子。」
建立這個詞的意義的作者,是散文家酒井順子,她的定義,是指一些過了三十歲,沒有結婚,沒有孩子的女人,就叫「敗犬」。敗犬有另一個性格特質,是當敗犬要面對「選擇」的時候,無論她們的對象是男人、工作機會或是旅行的地方,她們會從看上去有趣或無趣的選擇中,選擇了「有趣」(おもしろい)的道路。

敗犬們認為︰「雖然是比較平穩卻十分無趣,而人生要是都這麼平板、無趣的話,那就不好玩了,試問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呀!」

選擇「有趣」的道路,對一般「女人」的人生來說,是高風險的。有趣的男人,很多時都是沒有生活能力(當攝影師或文字工作者)、工作時數長(傳媒行業)、薪水過低(當攝影師或文字工作者等等!!)。而有趣的旅行地點,大多是一些有危險的地方吧?

酒井順子還好心的提醒了日本人,要脫離敗犬的行列,就要好好記住日本寓言故事中的教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蟋蟀和螞蟻。選擇有趣事物的蟋蟀,冬天的時候因為沒有儲好糧食,最後落泊的死了;而一直堅持克制自己不被有趣事物所誘惑的螞蟻,因為夏天的時候好好裝備自己,終究會得到最後的幸福。」

另一點,酒井認為,女人「過於沉迷談戀愛」,都是她們成為敗犬的原因。以下的節錄,應可以令所有「女權份子」牙癢癢:


為日本的未來感到憂心忡忡的我,每當看到這類文章,內心就會感到十分地不安︰「時下年輕女孩們如此熱中於追求戀愛體質,究竟是福抑是禍……?」因為如果年輕女性個個都具有戀愛體質的話,無疑地敗犬的數量將會與日俱增。 
那麼,為什麼具有戀愛體質的人會比較容易成為敗犬呢? 
具有戀愛體質的人並非不嚮往或不憧憬婚姻生活,但是當男人陸陸續續地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現時,心中莫不思索著如果再多等待或許下一個男人會更好。
相反地,不具有戀愛體質的人了解自己,深知自己的底細與目標,所以當眼前有男人出現時,她們會以「我可能沒有第二次機會」的決心與氣勢,希望能夠一舉成功。一言以蔽之,具有戀愛體質的人常覺得「沒有談戀愛是件很丟臉的事」,而不具有戀愛體質的人卻沒有這種想法。她們堂而皇之地說︰「沒錯?我是沒有什麼戀愛經驗,那又怎樣呢?」最後,她們充分地把握住僅有的幾次機會,成功地達到結婚、生子的終極目標。 
在以前因為沒有結婚而被稱為「老姑婆」或是「社會公害」的女性,現在卻因為「戀愛體質」這個絕妙的名詞反而得到高度的讚賞與欽羨。以前大部分的女性只要在適婚的年齡時與適婚的男性相遇,就會很認命地接受「反正結婚也不過就是這麼一回事」的看法,而步入結婚禮堂。縱使結婚對象是個不成材的男人,她們也會為了維護一個完整的家庭,堅持忍耐不願意離婚。

看到這兒,你感受到《敗》的威力嗎?就正正是《盛女愛作戰》的核心價值:
  • 獨身女人,是「社會公害」。
  • 只要你不「要求」,就會「成功」。
  • 女人「成功」的定義,是有一個男人。
  • 你沒有男人,因為現在的你是失敗的。
  • 所以請改造自己。找人生教練改變你的性格,找整容醫生去改變你的樣子。
  • 直至你不再是你。
  • 直至你不再認得你。


什麼人會得到男人?小鳥依人,二十八歲的,少過一百磅的,就會得到男人。這位「得到男友」的盛女的訪問,有一段,很精彩。她說,要找到男朋友,首先要出去。不可以留在家等,因為等一下等一下,很快就會「三十歲」。對她來說,三十歲就好像是她們的「末日」。單身的,三十歲的女人,就好像全都應該要進入毒氣室處決一樣。

所以,你要脫離「敗犬」或「盛女」的行列,其實非常簡單。婚姻介紹中心的紅娘們都說,港女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要求什麼。年紀大的(即是三十歲過後),就不要太揀擇。因為妳已經完蛋了,是社會公害,是負累。所有男人都會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的。三十歲是女人的末日。

還有,不要要求太高。人工高、長得好看又年輕又是異性戀者的男人,不多。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核心價值,大家都知道而又不敢宣之於口的,是「找男朋友和找老公是不一樣的」。

!!

某天晚上,在電台開咪前跟紅娘姨姨談天。紅娘姨姨說,她的婚姻介紹所「門檻很高」,要來做配對的人,都要家世清白兼有經濟能力。同時,她也對來求偶的女生,作出像母親一樣的訓話。她說:「找男朋友和找老公是不一樣的。又高大又帥又有情趣的,是男朋友。但老公不一定是這樣子。」

言下之意,我們的婦解運動,推崇自由戀愛的社會革命,原來是令女人更痛苦的「行動」?媒體,不論是報章散文、小說以至日劇,都說要女人「談一場不後悔的戀愛」。要找男人結婚,不是因為你有幾多高。薪高、身高、學歷高?一切都是浮雲。要嫁出,只看你的要求有多低。只要你放下所有妳對戀愛的幻想,就自然而然可以結婚了。

這樣說,好嗎?合理嗎?不算陳腐嗎?從近代社會學課中,我記得教授說過,六十年代的婦解運動,避孕工具的出現,就是令女人可以在情愛以至性愛上,有更多的自主權。所以,自由戀愛的風潮,以至在《色慾都市》中看到Carrie 的巴士車身廣告說:「Carrie knows good sex* ... and isn’t afraid to ask」,就是給女性新態度新生活新方向的改變。

後來,原來我們發現,不論「敗犬」或「盛女」,女人兜兜轉轉兜兜轉,最後都是要「搵個男人」的。SATC中四個女人,最後只有最老的Samantha繼續單身,而且要拼命地維持青春去繼續拼命嬉戲。

Carrie、Miranda和Charlotte已向全世界女人作出最好的警告:女人,最終的目標,是要結婚,生仔的。留下來堅持獨身主義的Samantha,也有不少港女覺得:「人老到,還可以玩多久?她很可憐。」

那麼,什麼戀愛,什麼白馬王子,請各位港女拋諸腦後吧。香港就是一個男女不會平等的地方。像Mr. Big一樣的男人可以玩,一直玩,玩到四十五六。忽然起床,拍一拍自己的腦袋,說:「都是時候定下來了。」就會有一堆恨嫁的女人,排隊讓他選。

港女是可憐的。她們相信戀愛是重要,卻不知道戀愛和做愛,都需要練習的。

她們有錢,卻窮。心靈上、精神上、知性上。她們一副心思在想男人、唸男人、恨男人、怨男人。

當姊妹們說,要「好好為自己打算」,她們只會想到什麼時候醫學美容、瘦身、減肥。什麼都是用錢買的。自信可以向人生教練買、見男人機會可以向求偶公司買、溝仔方法可以向情愛達人上課……一切一切,都是購買回來的。她們窮得只剩下錢。

但最後她們發現,一切努力,都不過徒勞。因為她們從不向自己的人生負責,每天只怨天怨地在K房唱:要是可愛,為何無人愛我?夜夜獨自一個……/我在尋找,可依偎的胸膛,愛在何方?我笑我始終希罕……

說到底,女人讀書,為了什麼?

要脫離盛女行列,真的很簡單:只要不介意身邊那個男人是什麼就可以了。因為勝犬會花光心力去維繫一個家庭,因為嫁得出的女人可以趾高氣揚的向盛女們指指點點,給她們像可憐街旁乞丐的目光,心中說一句:「哎唷!你賺這麼多錢有什麼用?還未上岸嗎?」再把自己那個甩皮甩骨的男人掀出來,對妳說一句:「呀,我先回家了。」那位高薪厚職,跟男人平起平坐的女人,就會自然而然的把自己的自信消滅淨盡。摸摸自己的肚子,因為自己的子宮沒有用過而感到可惜。

如果女人最終目標是嫁人,那為什麼要走一條這麼迂迴的路?中五畢業,早一點整容、減肥,找個人嫁掉,平平淡淡一生,不就很簡簡單單,開開心心,很幸福了嗎?


(原文刊於 號外雜誌 2012年5月號)

Tuesday, November 27, 2012

熱吻背後:心計


心計

健身教練語錄:「其實,女人點會同男人講真說話吖?我聽過好多嫁咗人嘅女人講唔鍾意佢老公咩。有個,連佢老公餵佢唔飽都講,我真係唔知俾咩反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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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已第五次跟我說,她和丈夫的家人合不來這事。

她大學的時候讀專業學科,之後再讀了MBA,在香港,應是青年才俊派了吧?她不久前還跟自己大學時代認識了8、9年的男朋友結婚。身為港女,她被同學視為超額完成。她卻說有苦自己知:她自小父母離異,父親更於她15歲後再沒出現。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寄居於男友家,令男友的母親連同三位姊姊,都一直以為自己在給她恩惠,她在家的地位,就只比菲傭高一點。

F說,她從不覺得奶奶和她的姑奶是家人。「她們(姑奶們)只懂得說『怎樣也好,也是由我照顧那女人(奶奶)』,但她們有事沒事就回來外家睡,就當這兒好像是逃離她們奶奶的避風港。我呢?我現在沒有家人,我可以依靠誰?」

她和丈夫都是專業人士,月入15、6萬港元,為甚麼找個自己的天地也那麼難?

「我搬,她們就說奶奶要跟着我與丈夫。最後她們又會回來『探媽媽』,你說,我哪有自由天地?我買房子要照顧她們?那我那麼辛苦讀書為甚麼。」F對着我們,都忿忿不平的。「我只寄望,現在如果有了孩子,我就扮有情緒病。說我肚內的孩子搞得我情緒有問題,要搬。」你很愛孩子嗎?「不,只是有了孩子,我做甚麼都正義的。那些女人若反對我都是醜惡的,我可以站在道德高地指指點點。生了之後,我就跟他離婚,我自己離開。我不要他們說我是個忘恩負義的女人。」

F不用扮,她已經有情緒病了。這樣就叫幸福?我看着她,繼續喝我的mint tea,沒說什麼。


(原文刊於:New Monday P172  |   Lifestyle{熱吻背後}  |   By 健吾  |   2012-08-31)



Sunday, November 25, 2012

一日之計:下次到您




下次到您

拜年的時候聽到什麼會令你感到失落?



大概是……你三十歲的時候,仍在逗利是同輩友儕的利是。

同年出生的朋友開始三年抱兩,聚在一起的話題不再是那家牌子的名店開始有 HKD $9,990有三個Miu
Miu袋子要不要一起團購,或是在什麼地方看上了的設計師名椅在淘寶看到很類近的可買買看。而是問究竟一歲半的小朋友去那家有「鬼婆」(對不起,恕我用這歧視性語言。因為不論讀幾多個學位的人,都會說鬼婆的。這是忠實反映香港人對外國人稱謂的文化)有playgroup,可以令他們的小孩子的「大肌肉運動」有所「增長」,或是買那地區的樓房校網會較好云云。

這些朋友,是你的兒時玩伴,回憶總是最美最炫。他們在宿舍時會哭著跟你說分手,會跟你分享找工作的苦與樂。但他們的人生步入另一個階段了,關心的事情都不同了。

過年時,總會有人會問:「幾時到您?」

或許,他們都忘了在年輕的時候會很想別人「尊重他們的生活方式」,認為「所有人都有自由選擇過怎麼樣的日子才算是文明先進社會」。對很多步入三十的女人而言,這是一種煩惱。人生可以像很多東西,有說人生像長河,細水長流,不息,不止。有說人生像一場競賽,顧左及右,前前後後,總有一些人暗自較勁。

有時候,有時候, 流水各自各流。聽到這些「賀詞」而不會反應的我,也需要動用「友情牌」把調和一下場面:「知啦知啦,你嫁第二次的時候就到我了。」

熱吻背後:婚禮場上的哈哈哈

婚禮場上的哈哈哈

健身教練語錄:「我有個師兄呢,佢結婚喎!又係娶個北妹。第五個師兄係咁喇!內地佳麗真係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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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說A的故事,還沒結束。

他出席了一場「看攝影隊」的婚禮後,晚上又要去另一個婚禮。

「我從不知道你這麼愛吃翅。」我說。「你今天不到,那些一年只見一兩次的親戚,就會每次見面都說你『唔俾面』。而且,我肯定他們每年也會咒你,直到永遠。」

我明白,這些親戚們的人生實在太沒有意義。如果他們結婚,就算你真的有病也不能缺席,爬也要爬到去。「你不想在拜年的時候聽到:『來來來,我介紹我太太你認識,我結婚時你沒有來嘛!』這樣的說話吧?他們的人生,根本沒有甚麼值得記得的東西。他們不煩你,也會煩我媽,到最後媽也會煩我。」A看着那對所謂新人:男的在某外國品牌當低級技術人員,但由於那外國品牌有名是良心企業,才算給予他安定但不富足的生活。

三十有七,肚腩比他的事業更「凸」出。女的呢?就是個內地女生,好像21歲,形象跟90年代看到的《表姐,你好嘢!》那種內地女生太相似了:一身黃色的碎花短裙,素顏淡妝,長頭髮,滿身散發一種「另一個世界」來的感覺。看着這個畫面,A禁不住傳來微訊信,說:「你看,真的像港產片一樣。沒前途的男生跟樣子好像很純品的內地女生結婚生子。」

我回話:「這就是幸福吧?」

A說:「希望不像那些很B級的港產片,來了香港之後就一腳飛起他。」

如果我是那個黃色碎花裙女生,我也一定會這樣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對不對?「你還是祝福他吧!得快樂時且快樂些,也許會好一點。哈哈。」我說。最後的兩個哈哈,笑得有點乾。

(原文刊於:New Monday P169  |   Lifestyle  |   熱吻背後  |   By 健吾  |   2012-11-16)

Friday, November 23, 2012

熱吻背後:我可以改

我可以改



健身教練語錄:「女人減肥,真的是為了男人嗎?瘦得像棚骨一樣的女人,又有甚麼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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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車草劇團早陣子上演的劇作《狂情》,宣傳劇作家Sarah Kane的狂情對白:代號C說:「她有而我沒有的是甚麼?」

只看文字,已感到那種被發酵的怨氣。被視為Kane最成熟的作品,故事講述1個「渴望愛、渴望將來」,想生孩子的女人,看上了一個年輕男人;同時,一個剛有經期的小女孩,被一個有孌童癖的男人看上了。

他們渴望愛與被愛的同時;自我在極度渴望中得到解脫。角色只有A 、B、C和M 4個代號,借4個角色過往的獨白,說人與人之間的愛與恨。對白如詩,訴說着一種濃烈複雜的情緒反應,就是得到,或得不到。

當港女失戀的時候,她身邊的姊妹一定會幫她說好話:「只是他沒有眼光。」所有男人都那麼賤:當初你跟他捱大X樂的時候,甚麼都可以。現在你們叫有個小錢了,他就去了滾一個比他年輕那麼多的女孩回來?你看着這個失戀的人,自怨自艾。

我不夠好嗎?為甚麼你不愛我?你想我做甚麼?你想我溫柔一點嗎?我可以改。你想要大一點的胸部嗎?我可以改。你覺得我太瘦嗎?我可以改。為甚麼你選的是他,不是我?我已經對你這樣好,為甚麼你不願來多看我一眼?你以前說過你會愛我一生一世,只愛我1個呀!為甚麼?沒有為甚麼的。不愛,就是不愛。可能,他一開始根本不是愛你。或是,他覺得他不太愛你,但你又好像對他不錯,所以開始了。又或許,他很久很久之前,已覺得在日常生活中,感覺不到你愛。你在極力挽留的,是甚麼?


原文刊於:New Monday P178  |   Lifestyle{熱吻背後}  |   By 健吾  |   2012-08-03 

Thursday, November 22, 2012

亂打主意:小家男人


小家男人

文章年多前刊過。後來,有讀者回應,說:「這個女人,都很幸福。」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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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跟認識很多年的大學同學R喝茶談天,她忽然收到一個電話。R不情不願的接下了電話,說:「得啦得啦,我同朋友一齊呀,遲D先同你講啦。」

發生什麼事?有事嗎?

「沒有什麼,他說,在情人節那天早已經買了花,但因為太多人送花,所以上午送不來。就特意的打電話來說:『你別以為上午沒有來就沒有買啊,他們只是下午來了,你不要嬲我啊!』」R說:「我沒有要求過他要買花,每次收到花都是把它放在辦公室等它自動凋萎。他要送,由得他吧。

我有一秒語塞,我沒有辦法理解R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男人當男朋友。R說過太多故事,結論很簡單,你會感覺到那男人是一個小器、沒有大志、只知道錢重要,不會照顧自己卻又情緒化的三十歲的大孩子。他最愛的食物是麥氏快餐,平日愛做的東西是「量度自己如何在辦公時間買Day Trade(即日買賣)股票去賺最多的錢」,假日最愛就是入馬場,兩個月會去澳門博一鋪。

對那個男的而言,跟R去旅行只是因為「他覺得拍拖就需要跟朋友去旅行」,他對世界一點興趣也沒有。去到曼谷東京台北首爾或是奧克蘭都希望吃美式快餐。認路不行,卻要「當個男人」,帶著友狀若有主導權,卻多次在世界各大城市迷路或錯蕩。本來錯蕩有錯蕩的好,但他接受不了「自己決定了的事情做不來」,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自己的能力而心情不好。賽後檢討,問他「去旅行的時候做什麼最快樂」,他答:「是在夜晚在酒店房我們玩啤牌的時候。」

如果你問我,為什麼會變得那麼歇斯底里地拜金,只求現實不談戀愛,答案其實很簡單,在香這小島,有太多小家子氣的男人,只會對著自己肚臍眼轉呀轉。





Tuesday, November 20, 2012

熱吻背後:值得一生



健身教練語錄:「我有個師兄,話結婚啦。冇野既,傾價囉。老婆要一卡,外母要七圍,外父話要快,你是我可以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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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說他的朋友要結婚,聽了他的故事,我真心的覺得所有「恭喜」他的人,都是偽善的。

N在投資銀行上班,算是香港的中環精英,月入8萬多,28歲來說算不錯了吧?他剛剛才還了十多萬的大學貸款。現在和他當空姐的女朋友住在她的家人附近的私人物業:「是不錯的了。首期也不是N給的,好像是外父外母給的。之後他負責了一大筆裝修費,當成是租金。聽說是這樣……但這物業也不是他的名下的。」

一個28歲的人,還完了貸款,還可以給20萬給新居裝修,所剩可以有幾多?「十多萬吧!」之後就說要結婚了。

「為甚麼這麼急?」我問。

「聽說是外父說的。外父說:『唔使急,最緊要快。』」真的會有人在現實生活用這些gag的嗎?「我的女朋友又跟我說,她們在『空姐界』,說求婚的戒指是需要1卡的。她說:『我可以甚麼都不要,我只要1卡的戒指。』之後外母又說:『我親戚不多,7圍夠了。』你看!老婆要1卡、外母要7圍、外父要快。那我呢?我要甚麼?」

我聽進耳裏,深深歎一口氣。這是港男最痛的一部分:他們的人生,一身兒女債,半世老婆奴。沒有事業的港男,一生人營營役役,為了甚麼而活?

「就好像他去看命理師傅……我覺得結論真的很好笑。中國的命理師傅總在說:『你甚麼時候會結婚、有幾個孩子、會不會發達。』男的快不快樂,重要嗎?有人介意嗎?」

對呀!結婚、生子、發達,這些事情做了,就等如幸福、快樂嗎?這就是港男的人生。


原文刊於:New Monday P144  |   熱吻背後  |   By 健吾  |   2012-03-23








Saturday, November 17, 2012

一日之計:你支持過什麼

當有事情發生的時候,總有些人會跳出來對我說:「健吾,我們說沒有用的。你多說幾句吧?」這些時候,他們會說,他們很支持我。其實,他支持我什麼呢?只是支持我,而他們什麼也不說,香港會變更好嗎?

某天,我在fb寫了這句:你不覺得太多事情太恐怖了嗎:大學出版刊物抹黑另一間大學,建制派議員無的放矢抹黑公民黨陳家洛飲酒開會,大家無動於衷。因為,香港人以「不識政治」為榮。

我的學生知道課堂要討論「日本政治」,問他們對政治的事情,他們都愛在開始的時候說一句:「其實政治呢D野我唔係好熟。」對學生,我一向都抱有最大的同情心和同理心的,但內心的OS,偶爾都不禁想:小朋友,蒸魚你好熟咩?南亞地區局勢你好熟咩?朱千雪三圍你好熟咩?茅原實里唱過咩歌你好熟咩?你有什麼是「好熟」的?為什麼一開始要講「政治我唔係好熟」?這句說話,真心的一句是:「你唔好問我啦,我唔識呀,我由細到大都唔識呢家野架啦,你問我即係想我出醜」之嘛。


或許,蔡東豪說過,他在中環打滾的時候,聽過很多人說「呢樣野我知」,以做「偽知道份子」為榮。看著學生,我也由心覺得中文大學的同學也有一份「肯認自己唔識」的氣質,實屬可貴。只是,大家知道,現在以「不識政治」為榮、為樂,甚至為「無問題」,是多麼可怕的一回事?

不知道,當你每天看電視看到那麼多邏輯有問題的說法,大家默不作聲。口說不信媒體但搵食看戲都是看網上媒體的博客,媒體「分析」所講世界大事都要找些「專家」來說一些他們希望專家們說的事,比方說是「習總熟悉香港事務」。這真的是一個plus嗎?我不知道,也不用說太多

反正,說出來,又說你涼薄,又說你不夠正能量,又說你是一個什麼都看負面的人。你看?香港還不是很好的嗎?有自由行,又背靠祖國,炒樓兩年持貨還可帳面賺二百幾萬。你有幾層樓,又怎麼需要理會這些學生想什麼做什麼?需要在乎他們嗎?

是是是,或許是的。有些事情這現在不必問,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Thursday, November 15, 2012

一日之計:無從用常理反駁


電訊魔童王維基發表聲明,反駁亞視在那個什麼香港未來活動中的指控:


5. 河水不犯井水,王維基應專注網上發展
完全不能理解所謂電視業河水不犯井水的邏輯,無從用常理反駁。我只可以再次表明,城市電訊專注電視及多媒體創作及製作,有誠意為多年來呆滯不前的免費電視業,透過公平競爭,提升創作和製作的質素、提高從業員的待遇,以及為觀眾提供優質的節目選擇。

「完全不能理解XX的邏輯,無從用常理反駁」的事情,一天晚上我就聽了一堆:

兩個專家分析習近平上任後可能出現的改變,其中一人說:江比較正式,習比較親民,他會比較理解民間需要……中國領導人真的理解民間的需要,會搞到中國這樣子嗎?從領導人的眉頭眼額去了解中國的未來,不是跟查小欣在《爆足一周》中「解讀」蘇永康的身體語言一樣可笑嗎?

港台節目《議事論事》中,有議員為發展局長陳茂波護航,說:「我同陳局長之前係立法會共事,我對佢既能力既認知,佢做局長真係捱義氣,如果咁都要批評佢……」(大意) 一個人能力高低和他會否做錯一件事,是沒有關係的。再能力高的人都可能在任何時候做錯事。為什麼議員發言也可以這樣沒邏輯的呢?

另一個重播的飲食節目中的女主持說:「香港邊個唔識呢間粥鋪,既然係咁,我點可以唔介紹佢。」如果「係人都識」,為什麼要她來介紹呢?


後來,家人都跟我說,看電視,不要認真。森林有隻鳥,認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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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前,朋友share了一張雜誌的專題,題材是……這個:



哈哈哈哈,森林有隻鳥,認真就……

Wednesday, November 14, 2012

熱吻背後:回春方法






健身教練語錄:「我有個兄弟,有日打電話俾我,話佢老婆喺同佢結完婚、度完蜜月之後,就一個唔該剪晒把頭髮,問都冇問過佢,哈哈哈哈!佢話而家做嗰陣,好似同個男人做咁喎……你點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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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睇?都結婚了,還有甚麼好說?哈哈!誰叫你娶了個不知道你喜歡她甚麼的女人?

電影《愛情回春》的橋段,大抵是這樣的:和丈夫Arnold(湯美李鍾斯)結婚多年的太太Kay(梅麗史翠普),仔大女大,Arnold一直努力工作,成為了稅務會計師行的partner,Kay當然也持家有道,烹飪一流,還有時間到百貨店當衣飾售貨員打發時間。但Kay卻覺得人生忽然來得孤獨,便花了一筆自己的私房錢,和丈夫到1個度假小鎮尋找婚姻治療師。解決方法,也極度簡單,重新做愛,就是了。

每次看到那些要結婚的香港男女站在那些律師面前,總想到很多問題:說這些誓詞的人,有幾個真的會想那寥寥百多字,有多重要?有幾多人真的知道,愛一個人一生一世這些「承諾」,是近乎不可能的任務?有幾多人又會覺得,定時定候和自己的伴侶做愛,是維繫感情重要的部分?

「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大家都忙,她又要顧孩子又要上班,哪來時間做愛?」結婚一年不夠的O對我說。不只是O,幾乎我認識結婚一兩年的男人,都說很久沒有和太太做愛。「生完孩子之後,就沒有做了。」

哈哈哈!香港男人,真夠可憐。

(原文刊於New Monday P163  2012-11-09)

Friday, November 09, 2012

熱吻背後:關於婚禮,其實我說過……



關於婚禮,其實我說過很多話。當時文章出街,有人說:為什麼你那麼負面,那麼涼薄?

到今日,大家都應該看到,現在小事化大,五百八百的爭論,原因不過是……大家對港式婚姻跟婚禮都有太多怨氣,吃過太多黃蓮,就趁這個出氣袋出現,就變成了大家的發洩對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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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女‧飲衫‧喜酒

健身教練語錄:「而家仲有人去飲嗰陣,邊食邊鬧㗎咩?」我訪問了20位我的朋友,有16個說曾在喜宴中聽過人開罵。3個說他自己曾開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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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喝喜酒的這些年,我幾近肯定,喜酒只是湊場面,很少人真心覺得那場飯是吃得愜意的。

有次跟港女A吃飯,她說她那天很忙。原因是,她要出席1個大學同學的飲宴,她感到非常大壓力。「很忙,下班後要去H&M買一條新裙子。」她為了這飲宴買H&M?飲宴用的裙子不是有一兩條就夠了嗎?要不然,為甚麼我們會叫一些衣服做「飲衫」?

「不行,上次那條已在另一個同事婚宴的時候穿了。她們會知道我只有一條去飲的裙子,這樣不好。」這種大學同學的飲宴,是最不想去的。老實說,真心朋友,其實不會介意你穿甚麼。有些人會介意你穿得是不是體面,或是不是「重複」,好肯定這人絕不是你的朋友,只是「認識的人」。不是敘舊,而是update大家近況的較勁。

「這樣的人,有東西可以談的嗎?為甚麼要花800元(這是人情的最低罰款了吧?)又要吃一頓不特別好吃的飯,還要買新衣服?你不覺得你的時間很浪費的嗎?」我問。

A說:「不去不好。」有甚麼不好?「現在別人請你也不去,到有天你要結婚的時候,她們就不會來了。」最後答案,不過如此。有說婚禮平均的花費需要26萬港元,有港女跟男友「搞結婚」花了71.4萬,男友一時發脾氣掌摑未婚妻。花錢搞1個大家都不享受的宴會,美其名一世人1次,實情是把自己的ego放得比銅鑼或銅鑼灣還要大,只因……我們的人生太沉悶了吧?


(原文刊於:New Monday P168  |   Lifestyle { 熱吻背後 }  |   By 健吾  |   2012-06-29)

Monday, November 05, 2012

熱吻背後:請給我忘記藥






請給我忘記藥


健身教練語錄:「去飲,真係好煩呀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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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個世界有種藥,吃過之後可以把一段時間看過的事情徹底忘記,那請所有新婚的人,都派給他們的賓客。我敢說,太多香港的婚禮令人太累。

場景是這樣的。這陣子,有些人喜歡搞「午宴」婚禮。A某天接到一個沒有記錄於手電內的手提號碼,不慎聽了,原來是個10年沒有聯絡的大學同學。連近況也沒有交換,她就說:「我結婚了,想你來觀禮。」

A說:「她根本沒有給我選擇呀!只是說『想你來觀禮』,還兩個月前打電話來,根本和打劫沒分別。」

但A最後都是去了。去到馬會的某個觀禮台,吃的是自助餐,典禮途中,我已收到大量WhatsApp。我對這些簡訊,都抱以最大的憐憫之心去接收的。「東西好吃嗎?」我問。「還OK吧!只是沒有太多好看的男生。也不應期待那麼多吧!那新郎也不甚了了。」

A說:「吃午宴也好,吃晚宴受的苦可多了。跟無謂人同坐一檯,沒甚麼話好說,還要看台上那些矯情的表演和『真情剖白』,沒那麼難受。」

「Hahahahahahahaha,我們看到的就是這個。」最後,A傳來照片,原來賓客去現場看婚禮,不會看到那對新人的背影。因為,拍攝「婚禮回憶DVD」的工作人員,用他們的身影遮住一對新人了。

「哈哈哈!你有沒有見過去看舞台劇,攝影機可以遮着你的視線而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呢?」我回話。「算吧!對香港人,你期望甚麼一個simple and decent(簡單而體面)的婚禮,你會不會要求太高?」A說。

哈哈哈!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應該交這樣mean的朋友。

(原文刊於 新Monday 周刊 2012年11月)

(一般我是不會把文章放到這兒的。我依然相信,要看新東西,就請買雜誌。但今日,唯有特事特辦。)

滿目瘡痍的現世代婚姻




本來就應是這樣的。大家都知道。

在一個家人聚餐,當傳媒工作者的鈞偉聽著他當公務員的父母的對話。他的父母剛退休,看著兩兄弟。鈞偉比較懂事,工作都算上了軌道,也開始有自己的住處。對父母而言,唯一擔心的是,他是獨身主義者,什麼東西都好,只是結婚不是他的打算。而他的弟弟就好像跟鈞偉有點不一樣。中二後就沒有再讀書,唸毅進什麼的,最後都成為了髮型助理。小的店大的店都做過。過的就香港另一種人的生活:低學歷、低技術、低收入的人,身邊的人不是大家籌錢墮胎,就是說那個場比較多女孩,那兒的女孩比較「易上」。

「我母親說,她擔心我的弟弟沒有屋住,於是就提出跟我爸離婚。然後,原來公務員是可以以自己的身份去申請那些什麼二手居屋(居者有其屋,是香港便宜一點,較容易一點的置業方法),隊伍是快一點的,而且可以選地點。這是公務員的福利。他們說這樣的話,就可以把房子留給弟弟,好等他可以結婚,有機會有自己的住處。」

鈞偉說,他不明所以,也不知道為什麼父母要逼迫他早點結婚。

「好像他們又說他們有兩個同事,都是公務員,都是做那些低級公務員的工作。他們被外判工取締就什麼都做不了。你真的不可以想像,像在XX署那些,兩個都是坐在體育館內,早上上班下午下班,工作沒什麼壓力,只要不出錯,就有幾萬元一個月的薪水。他們兩個都好像是我們的年紀(八十後),如果他們不結婚,他們就可以有兩份的Housing,但他們都結婚了。我父母就說,為什麼他們要結婚?聽說他們的年代,有很多公務員只是住在一起,而沒有註冊。都是為了可以供大一點的房子……」

「於是我在想,為什麼他們(鈞偉的父母)總是要叫我結婚。他們自己想離婚,去為我的弟弟找一個住處。他們覺得只要有利益,婚姻制度對他們來說根本不重要。什麼貧病、艱苦都在一起的那些『承諾』,都不重要。為什麼他們要叫我結婚呢?」

鈞偉把手上的Jack Daniels on rock乾掉,倒抽一口涼氣。對鈞偉來說,結婚基本上是一種阻礙。

「你有沒有看到上一次的星期_檔案?第二節的時候,有一個男生,他在澳門工作的,之後為了結婚,就花了二十六萬。」對,那新聞節目說的個案是這樣的:那個男生是工程師,為了賺更多的錢,更好的生計,現在要在澳門工作。為了結婚,共花了二十六萬,之後把妻子留在家,要他和太太、自己的父親和妹妹擠在一個三百呎的單位。平常的「消閒節目」是擠在自己的房間中看電視,逛街也不敢買東西,原因是為了那個「一生人一次」的婚禮,他們向銀行借了錢。

「你看到那個被訪者,他根本就是在鏡頭面前在控訴他太太的父母。即是他的外父外母,『冇咁大個頭就唔好戴咁大頂帽』。如果他不搞那場婚禮,他可以做房子的首期,他可以去歐遊兩個月,他可以做更多不同的事情。為什麼要搞這一場婚姻呢?」

這麼多苦水?被女友迫逼了嗎?

「不是,只是覺得我父母想的事情很令人……不知所措。我不是妒忌他們疼我弟弟多一點,我明白的。書讀得多一點,就自然而然要負多一點責任。他們覺得問我要多一點家用是沒所謂的,因為我有能力。他們會叫我早點結婚,早點買房子,『個人就會定性』。但是,當我們問他們,如果我不結婚,我可以得到更多的利益(就像他的八十後公務員同事,不結婚可以有兩份房津),那為什麼我要結婚呢?他們的說法非常的香港人。」

鈞偉說:「我父母說:『你怎麼可以把東西混為一談?』」

什麼混為一談?不是在談結婚、利益和未來的事情嗎?

「你要明白,香港人就像師奶劇內的人物。你跟他們說話,你不可以真的用腦想的。」鈞偉說:「他們說話是沒有邏輯的。」

在鈞偉父母的世界,長子要結婚,之後生孩子,家庭得以延續:「我小時候讀的是新界的那些中學,之後入了香港大學。在港大的時候,有不少同學是那些傳統名校畢業的。他們說話的方法和想事情的角度,真的和我有一點不同的……他們會覺得三十多歲的時候,就應該要結婚。尤其是那些男生,在_仁、男_萃畢業那種,他們口中會說自己跟自己的同學是一輩子的兄弟,是一輩子的朋友,即使結婚找『兄弟』,他們都會很盡心盡力的去完成一場表演。但是,他們也是一輩子的競爭對手。大學畢業、進修、找工作……之後就是買房子,結婚,美其名就是『聚會』,去A的家house warming、去B的婚禮,暗地裏大家都在較勁。A在四季酒店設宴,B卻只是去煌府?大概都是『撈得不太掂』吧?都說讀書不代表什麼,出來社會才是見真章……這些說話,他們會說很多。對他們來說,結婚,本來就像人生這種treasure hunt的其中一個check point,他們愛不愛那個人,看來已不是那麼重要。」

鈞偉一口氣把所有苦水都吐出來,就像洗了一個很熱很熱的熱水浴,舒一口氣。

「我知道,(父母)都不過是說說而已。只要我不理他們,他們都不可以做些什麼。」

都說,做人太剔透,總會看到滿目瘡痍。

(原文刊於 號外雜誌2012年3月號)

選舉機器是什麼


有學生問我,那沙田泰鞍區補選的當選者的政綱咁頹,都可以當選,究竟民_聯D票點黎……


各位,是時候再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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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訪問什麼人﹕區議會選舉無間道


什麼人訪問什麼人﹕區選無間道
2007-11-25

【明報專訊】建制派區選大勝,泛民忽然發現「對手的動員能力很強」。到底民建聯和工聯會的選戰是如何打的?筆者找來了一個據稱是「建制派無間道」的議員助理,細說他們自從03年以來的選舉部署。注意:以下聲帶經過特別處理,以保護被訪者的真正身分。

訪問及整理:費臣
我們這些做議員助理的,基本上就是一班關心社會,但同時又不喜歡走在最前線的人,所以才做這種幕後的角色。

今屆區議會選舉的部署,其實在2003年之後便立即開始了。那一屆輸得那麼多,所以催使了一場很徹底的改革。大敗之後,組織換了一次血,老一輩的被請走了,由一批新的來重新開始。

在04年便做了一次全港性的大調查,研究和分析每一個選區的情。我們有一班叫作「暗黑經理人」的去做這回事,每個選區都有。外人不會知道他們是誰的,他們也沒有正式的職銜。如果你去查,你會發現他們的正職是某某支部或某某地區組織的幹事,但那只是支薪的名義,他們可以整個星期也不在那正職的職事處出現,而是在不相關的選區之中。

暗黑經理人 為選區勢力普查
他們的工作就是要摸清每一個選區裏的權力和利益關係。無論是大樓互助委員會、商場的小商會,到太極班和健康舞班等,都一一仔細調查。他們會清楚掌握這些團體的背景,誰是話事人,在選區當中有多少的影響力等。簡單來說,就是為選區做一次地方勢力的普查。

掌握到每一個選區的基本情之後,組織的中央統戰部就是研究如何去做滲透。統戰的工作不只是靠錢的,有些選區的社區領袖可是幾十年的老街坊,單靠錢是沒用的,要慢慢去建立人脈網絡。知道了選區的勢力平衡,就可以作針對性的部署。例如對手在某些環節是比較弱的,就按該個議題去成立新的地方團體,從而建立勢力。

如果你去調查一下,你會發現有很多新的地方團體大約在兩年前左右忽然成立,背後就是這個原因。要養一個地方團體並不困難,十多二十萬就可以運作一年。這些錢不是由政黨那兒來的,而是由一些愛國商人捐出來的。只不過是十數萬的捐款,對這些商人來說不是大數目,一個立法會議員也有十多個這樣的商人朋友。整筆錢是不會經過政黨,而由捐款人的戶口直接送到地方團體的戶口。所以除非該區的統戰蠢得去威嚇地方團體支持自己,否則也沒有犯上任何選舉規則。

這兒最重要的還是核心的統籌,因為就算有錢也要懂得花。哪一個地區的網絡比較弱就要多撥資源,如果是比較強就可以少撥資源。要做得到這點是需要很有紀律的,不可以按個人的喜惡行事。

洗樓問到底 從選民關心議題出發
所以說區議會選舉,其實兩年前就已把整個舞台搭好,就只欠找人去演。「揀卒」當然也是有針對性的,最好要有學位,沒有的話,組織就給你錢去念一個回來。按照之前說到的全港性大調查,不同的選區會按當時形勢的強弱來派人參選,總之後面是有計算有策略的。

例如一些舊區,噢,不對,我們通常說是「具有歷史」的選區,如果對手是個已經當了十數年的議員,我們便會派個年輕人去尋找一些十數年來被忽視的議題,再推銷自己可以為該區帶來「新氣象」。我也不知為何,但這個策略似乎十分管用。當然也有派錯人的情,有個別的還因為得罪了地方團體,要組織出來擺平。

來到這個時候,「大佬」便要去「認仔女」,也就是把候選人分配到不同的明星議員處學師。師父會用自己的人脈網絡去幫徒弟,而選戰時會曝光的「牌面經理人」到這時才會出現。這班人一點也不弱,在社區往往有十多20年的經驗,對社區的問題有一定理解。有些評論問到為何只不過出道半年的候選人也可以拿到幾百甚至過千票,就是看不到背後的這一系列的配套。候選人可以是半年前才出現,但整個系統卻早早就在選區當中啟動運作。

有了潛在的候選人,下一步就要介紹給選區的居民認識。一開始的時候可以是靠師父,說自己是某某立法會議員的同事。然後就是建立自己在當區的網絡,例如舉辦各種的活動,背後就是要收集選民的名單和聯絡方法。

這兒得特別提一提「洗樓」這回事。「洗樓」可不只是在大廈裏面從上到下每人說一句「請你支持我」那麼簡單,而是要建立人際網絡,要關心每一個人。例如每當認識到一位街坊,便要問他:「陳生你好,請問你做盛行呢?」如果那是夕陽工業的話,便要立即接說:「噢,那一行現在好像不太景氣,你的工作還可以嗎?我們的就業服務或者可以幫助你」。要一直問下去,尋找機會介紹辦事處可以提供的服務。如果工作沒有問題,可以改從子女入手,問道:「你的孩子多大了?讀書考試還可以嗎?」然後又去推介補習班的服務。說到底,就是要從選民所關心的開始,而不是由自己所關心的開始。

透過這種鍥而不捨的地方工作,就會建立到一個選民資料庫,既能知道每戶的情況和需要,也對整個區的大環境有更好的掌握。如果事前沒有做好這些工作,到了選舉那天你又如何知道誰是你的潛在支持者,該動員那一戶人出來投票?

我不是說泛民就沒有做這些工作,有個別的選區甚至是連每一戶的父母和子女會如何分開投票也先推算一次。但是今次區選竟然有政黨在輸了之後才發現自己的選區多了一班新移民,如果他們的地區工作真的做得全面,又怎會有可能不知道選區的人口正在改變?

說到什麼是地區工作,正常的就是接受市民投訴,處理個案等。但這不是一個鬥多的遊戲,不是勤力便行。候選人更需要看到整區的改變趨勢,然後聯繫到政策的層面,看到選區將要變成怎麼樣,再針對這些改變和相關的政府政策來部署。這些是表面的地區工作,還有的就是剛才說的那些「暗黑經理人」的統戰工作。這種事情泛民也有做,不過不知為何這幾年他們在這方面做得很差,理由你要自己問他們了。

統戰工作是很重要的,如果搶到一個互助委員會或者業主立案法團,就等於搶到一個橋頭堡。在一個互委會「插旗」之後,泛民的候選人就不可以進入大廈範圍拉票,之前說的那些人脈網絡就很難建立。候選人如果有朋友是大廈的居民,也可以靠朋友的身分硬闖,我們叫作「爆樓」。不過成功率很低,而且如果被發現的話,事情可以弄得很僵。

推行統戰工作要分新區和舊區。新發展的地區可以鼓勵支持者去選業主立案法團,將軍澳的屋苑就是這樣一個一個掙回來的。舊區因為既有的地方團體已經很有勢力而且不易滲透,可以建立新的地方團體去競爭。

競選部統戰 明星議員不按個人喜好行事
到了選舉之前的半個到一個月,「牌面經理人」會組織好義工隊,通常每個區有50至70人,另加20個瘋狂搖旗的小朋友。這時候經已組織好選舉當日的流程,例如估計人流會在什麼地方出現,不同時段人流的人口組成,需要在什麼時候有明星議員出現等。

到了選舉的那一天,我們會在區內借用一個地方,例如小學的教室來做協調中心。這地方除了擺放物資,還有職員不斷瘋狂打電話叫選民投票。電話卡?當然是由組織提供。也會安排自己人做票站調查,然後向競選總部更新該區形勢,不然怎麼知道要不要「告急」?

街站我們通常只會放一兩個人,因為只有極少的選民會因為見到街站才去投票。對於我們來說,所謂的游離票只是「沒有那麼『鐵』的鐵票」。之前說過的那個選民資料庫就是在這個時候發揮作用,拉票的對象是以每個20人的太極班為一個單位。

選舉天的「洗樓」最少要做兩次。第一次是去提醒今天是投票日,第二次去則查問投了票沒有,如果有的話則再問投了誰的一票,以「測試水位」確保掌握當時的形勢。

到了下午4至5時左右,多數選區的職員已經知道大概的形勢,並通知競選總部作最後的協調。總部有明確的機制決定在什麼的情可以告急,然後調動明星議員出場助選。他們到場後要做什麼,可以逗留多久,全部有統一指示。有些明星議員可以一天走了十多個選區,全部要由總部安排,不准師父只為徒弟助選。

我聽說泛民那邊是完全沒有協調,到了下午6時就所有區都一同喊告急,而某些明星議員更只為自己的徒弟助選。結果告急的選區贏了數百票,以為會勝出的選區卻輸掉了。這種低水平的選舉工程,輸掉了實在不該怪別人。

贏得少也要「照肺」 大勝理由
噢,說遠了。當一個選區被確定為「形勢緊急」,助選團會立即從街站撤退,全軍總動員去「洗樓」。街站真的是沒有用處的,要贏就要「洗樓」。那天我看見「對家」竟然有二十多個義工在他們的街站處無所事事,沒有人委派工作,怎可能不會輸掉?

這就是我們的選舉工程了。它的動員能力,其無孔不入的程度,我自己也覺得嚇人。

至於抹黑這回事,之前說的大調查也包括做敵營研究,如何進行就要看該區「暗黑經理人」的風格啦。如果對方是連任議員的話,便針對對方在任期間有沒有終飽私囊,招數有很多的。這回事泛民也做,不只是我們,每逢選戰都會互相抹黑,見怪不怪。

唉,雖然我不替泛民打工,但暗地裏其實是個民主派,看見泛民輸得這樣徹底也很難過。但我更傷心的是泛民好像不會從錯誤中學習,現在只懂得互相推卸責任。我們這邊就算是贏了,如果只是贏數十票的話,還是要回去「照肺」的!組織花了這麼多心血去幫你,你還是只能夠贏數十票,當然是有問題啦!贏了仍然會去做檢討,這就是大勝的理由。

你問我們是如何為選舉佈局,就讓我告訴你:選舉雖然是4年一度,這卻是一台4年來從無間斷,不停運轉的選舉機器。

答:陳永仁
一個在建制派工作的民主派。區選過後眼見各路人馬爭相解讀各候選人戰勝戰敗的理由,決定把他所認識的建制派選舉工程公諸於世

問:費臣
一個在民主派打滾的建制派。區選過後在某個天台遇上了陳永仁,聽他說盡那些無從查證的內部見聞之後,決定如實紀錄讓公眾自行判斷是非真假

編輯:周瑮